楊心明
六十年代末,我出生在一個普通的農民家庭,家裡有姐弟五人,我排行老大。爸爸是一名教師,他常給我們灌輸「萬般皆下品,唯有讀書高」「知識改變命運」的思想觀點,媽媽和爸爸一樣,也教導我們要靠知識改變命運。在父母長期的教育下,我立志要好好讀書,將來考上好大學,找份好工作,走出農村,擺脫「面朝黃土背朝天」的生活。為此,我刻苦讀書,剛上初中就把眼睛讀近視了,到高中又把身體讀垮了,但不管我怎麼努力,成績總是不理想。高考落榜後,我吃不下飯睡不著覺,心想:我讀了這麼多書,難道就不能有一條出路?就不能有出人頭地的機會?雖然我有一萬個不甘心,但殘酷的現實還是澆滅了我憑知識改變命運的夢。幾年後我結了婚,丈夫和我一樣,也是個讀了很多書卻沒有實現人生理想的人,婚後有了孩子,我們就把自己沒有實現的願望都寄託在了孩子身上。
為了給孩子創造好的讀書環境,我們從農村來到城市,我和丈夫收過破爛,做過清潔工、泥瓦工,擺過菜攤,在超市上過班……不分白天黑夜地打工掙錢,供孩子讀書。幾個孩子都算爭氣,學習成績都是上等,但我和丈夫還不滿意,特地請了一位有博士學位的親戚,給每個孩子都擬定一張學習計劃表分別貼在他們的書桌前,以此來安排他們的學習。為了讓孩子能多學知識,每到放假我就讓他們去補課,丈夫也通過各種渠道弄來各種書籍讓孩子們讀,什麼《八大名劇》《古詩詞精選》《孫子兵法》《上下五千年》等等。有時孩子們不想讀,我和丈夫就抽空強行讀給他們聽。儘管我們每天都得幹繁重的體力活,已經很累了,但為了培養孩子們的閱讀興趣,擴大知識面,我們每天都不辭辛苦地督促孩子們讀書、學習。
一天,教書的弟弟來到我家,看到幾個孩子都在做作業,就把我叫到一邊對我說:「姐,怎麼假日都不讓他們玩一會兒呢?學校管得嚴,家裡管得更嚴,孩子會受不了的。」我無奈地說:「唉!沒辦法,不嚴能行嗎?還不是想讓他們以後有個好前途嗎?現在不多學點知識,不受點苦,將來在社會上只能是最底層的人。」弟弟聽我這樣說,也無話可說了。一天,小女兒鬱悶地對我說:「媽媽,你和爸爸每天讓我們讀書,我們都成書呆子了!樓下小潔的爸爸媽媽都出去打工,沒有父母管,她活得多自由啊!」聽了女兒的話,我語重心長地對她說:「爸爸媽媽對你們學習管得嚴,還不是想讓你們以後考上好大學,找個好工作,有好的前途嗎?現在不吃苦,以後就要多受苦了!俗話說『吃得苦中苦,方為人上人』。」孩子聽我這麼說只好無奈地點點頭。